本案源于“Qman”系列积木的海关扣押——乐高称该系列包含的可拼接积木块，在视觉上与两项已注册共同体外观设计（编号001950981-0001及002137190-0002）相似。上述外观设计是乐高模块化系统的组成部分，该系统允许塑料积木元件通过多次组装与拆卸实现互换。起初，布达佩斯高等法院（匈牙利语：Fővárosi Törvényszék）以“Qman积木块给人的整体视觉印象与乐高设计不同”为由，驳回了乐高的扣押请求；但布达佩斯地区上诉法院（匈牙利语：FővárosiÍtélőtábla）推翻了该判决，裁定实施扣押，此裁决后经匈牙利最高法院（Kúria）确认。随后，乐高向高等法院提起侵权诉讼，后者就两个问题向欧盟法院提出预先裁决请求：一是依据《(欧盟)第6/2002号条例》第8条第3款“模块化系统例外条款”，如何认定外观设计侵权（含“知情用户”的定义）；二是若仅套装中少数元件构成侵权，法院是否可拒绝采取制裁措施。

 

首先，欧盟法院指出，该条例对“具有新颖性和独特个性的产品外观”提供保护，侵权认定需以“知情用户的整体视觉印象”为标准，并结合“设计者自由度”综合判断（第10条）。但第8条对保护范围作出限制：仅基于技术功能的设计特征、以及为实现机械连接而必须完全复刻的特征，不纳入保护范畴；反之，若模块化系统中“用于实现互换产品组装/连接的设计”同时具备新颖性与独特个性，则仍受保护。

 

针对第一个问题，欧盟法院明确：即便对于第8条第3款规制的模块化设计，侵权比对标准也不应以“技术专家”视角为准。“知情用户”的定义为“非设计从业者、非技术人员”，但需熟悉该领域设计，并对细节具备较高关注度；比对核心是“外观的视觉感知”，而非“细致的工程技术分析”。同时，设计者自由度会影响侵权判断：若功能需求对设计创意限制较强，细微差异即可使整体视觉印象产生区别；若创意空间较广，则需更显著的差异才能排除侵权。

 

本案中这一澄清具有关键意义——匈牙利法院此前采用了过度技术化的标准，仅关注“边缘弧度、连接件改动”等细微差异，便认定Qman积木块的视觉印象与乐高不同。欧盟法院则强调，应以“知情用户”的视角评估“整体视觉外观”，而非纠结于微小技术细节；若整体印象未变，细微差异不足以规避侵权，这一立场最终对乐高有利。

 

此外，欧盟法院对《条例》第89条第1款中“特殊理由”的概念作出严格解释——该条款是法院在欧盟外观设计侵权案中，拒绝采取“禁令、扣押产品及材料”等常规救济措施的唯一法定依据。“仅套装中少数元件构成侵权”这一事实本身，不构成“特殊理由”；只有“与侵权人具体行为相关的特殊情形”，才可能成为偏离“责令救济”一般规则的正当理由。

 

综上，欧盟法院明确：模块化设计的侵权认定，需结合“知情用户的视觉印象”与“设计者自由度”，且受保护的“连接结构外观”属于整体印象的组成部分；同时，法院拒绝签发禁令或扣押令的门槛较高——“仅少数元件侵权”不足以成为允许第三方继续实施侵权行为的理由。

 

供稿：海外知识产权纠纷应对指导天津滨海新区分中心